【福华】麦克•杰克斯手记（下）
二人的付出是相互的，我很快在华生搬回贝克街后了解到了这一点，我初见华生，只看到了他歇斯底里的模样，只看到了他对夏洛克的怒吼和质疑，心中自然是没有好感。但在两个月后，夏洛克恢复了侦探职业，我来到贝克街拜访他，一个温和宽厚的华生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或者说，这才是华生原本的模样。
我看着夏洛克像任性的小孩一样让华生为他做这做那，华生虽然嘴里抱怨，却乐的惯着夏洛克的少爷脾气，屁颠屁颠的为他忙前忙后。
说实话，我真是第一次见到夏洛克这种日常生活状态，心里惊讶的不行。而和我同行的雷斯垂德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后来的一切都令人愉快，华生是我见过最棒的助手，除了处处为他人着想的性格，他身上的坚毅果敢，在危机时候毫不退缩的精神也同样令人佩服。果然，在夏洛克先生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
除了我们在破案的时候华生表现优异，华生和夏洛克的相处模式同样令我震惊。常常是夏洛克一个眼神华生就知道他想干什么，总能体贴的为他料理好所有琐事。
有一次，我们在追击逃犯的途中被暗枪对准了脑袋，我头一次见到夏洛克会去为了人质和其他人的生命调整自己逮捕罪犯的计划，要知道，以往的他可是为了验证自己的伟大推理不择手段，虽然每次都是百发百中，可破案的过程总是折磨我的良知和道德感，实在令人不舒服。这样一个不把他人甚至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里，热爱推理热爱与罪犯角逐，不合人情到近乎冷酷的大侦探，居然也有为他人考虑的时候。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夏洛克为了他人改变计划的决定大多时候和华生有关，我甚至开始怀疑他仅仅是为了保卫华生一个人的生命才作出改变的，毕竟他对华生的在意和关心不比华生对他的少，起码我至少在三起案件里见到了“麦克，你快带华生走”“不，我不走，我不会离开你的，夏洛克”这种俗套戏码。
但愿是我小人之心了。
夏洛克与华生，是我见过最好的搭档，我敢说，在整个伦敦也找不出一对比他们更默契的好友了。甚至我认为已经结婚的夫妻都不会比他们两位更契合。
但这也正是我想表达的不正常的地方，他们也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朋友关系。我深知华生结婚后夏洛克的状态有多颓靡，就算作他是对失去了一个贤惠室友的不舍，可他身边还有茉莉小姐，有雷斯垂德，有一干夏洛克忠实粉丝。我敢说，他只要继续登报纸招合租室友，来个合租的粉丝，只会比华生更殷勤更爱跑腿。
记得我谈起当时夏洛克为什么不再招个合租室友的时候，雷斯垂德很意味深长的告诉我：“这不一样，麦克，这不一样。”
我追问他哪里不一样，他又答不上来。“总感觉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的夏洛克，很不搭调，很奇怪……并且，最重要的是，他会很不开心。”雷斯垂德表达不清楚自己的意思，我却对他说的话心领神会。
已经停笔这么久了。
因为这段日子比较忙，许多琐碎的私事一件一件的出现，处理完这些，我才有机会回到苏格兰场。我不在的日子里，雷斯垂德的业绩依然优越，不用说，这里面大部分要仰仗于那个伦敦第一侦探。
进了警局，雷斯垂德给我大致讲了讲最近发生的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罪犯手段极其残忍，在伦敦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没来警局之前我就有所耳闻。
“夏洛克这回有的忙了。”雷斯垂德说，“不过他总是乐在其中。”
“前天是华生的生日，我很遗憾没能参加，你也给我讲讲都发生了什么。”
“还真有一些不可思议的事。”雷斯垂德来了兴致，“夏洛克用小提琴演奏了好几曲华生最爱听的歌曲，后来我们开始喝酒，大家都喝醉了，夏洛克居然还唱起了歌，嗓音非常完美，简直不输那些剧院里的专业歌手。”
我很遗憾没能听到夏洛克一展歌喉。雷斯垂德接下来说的话震惊了我。
“他的歌是对着华生唱的，歌词我听不懂，好像是意大利语，夏洛克唱歌的时候很温柔，我必须承认，若我是个女人都要为他倾倒了，如此迷人的夏洛克只体现在醉酒以后，真是可惜。”
就那一瞬间，我几乎要找到我心中的答案了！我深深知道这是禁忌，是违法的，那些被发现的人，无一例外不是处死、阉割，下场何其悲惨！
一定不是我想的这样！我只能极力否认这个错误的答案。
今天我又见到了夏洛克和华生，我们一起去调查那个连环杀手的案件，四处奔波寻找线索。夏洛克蹲在泥土上不知提取了什么，他总能发现与众不同的证据，这些只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他细细为我们讲解就好。
但在离开现场的时候，我看到他把手中的东西给了华生，华生问那是什么。他说是一颗种子，“刚刚我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你对着史密斯家的花丛盯了三次，一次大约停顿五秒种，我注意到你的目光主要集中在那些紫罗兰上。或许，这个会让你种出它。”
是一颗种子，无关案件，只是想送给华生，仅此而已。
这让我想起我第一次和华生合作的时候，破获案件已经是半夜了，我们一起走在回到庄园的路上，夏洛克和华生一同抬头，我被案子搅的心神不宁，以为又发现了什么蹊跷，正防备的从怀里掏枪，只听华生说：“星空很美。”
夏洛克没有说话，但显然他也是认同的。
毫无逻辑可言，他们抬头仅仅只是因为，星空很美。
这是我第几次大跌眼镜了？冷静理智的夏洛克居然会和别人一起仰望星空，不是在推理演绎，不为了破获案件，仅仅只因为星空很美。
那天的星星和以往并无不同，星空很美，或许只是因为陪自己一起看的人不同。
我早该想到的。
我写的东西越来越大逆不道了，我不能将它拿给任何人看，或许等一下它就化为一团灰烬了。
那便让我写个痛快吧。
亲爱的夏洛克先生，我并非信口胡来，我心中的答案积累在一点一滴的小事中，真正让我确认了答案更源自一个极小的细节。
不知您是否知道上周五我在塔桥偶遇了您和华生？
那时我刚处理了一桩交通事故引起的故意杀人案，捉到凶手后正准备打道回府，偶然遇到了您和华生在桥那头散步。华生与你肩并肩走在桥上，夕阳余晖洒落在你们肩头，你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我想过去和你们打招呼，可我没有走近，因为这一幕过于和谐美好了。
看着接近地平线的太阳，我猜华生说“太美了”，作为作家，他总能处处发现生活中的美，他是如此感性。于是你们倚在桥栏旁，他看着夕阳你看着他。
我决定过去打个招呼了，于是我走近了，你们依然没有注意到我，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夏洛克，这真的太美了。黄昏的太阳比晨光更具有感染力。”
“Yes，it's beautiful.”你说。你在称赞夕阳，可你的眼睛分明在看着华生。
或许是阳光将你普照，你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温柔，宝石般璀璨的瞳孔里折射出前所未有的深情。
我止住了脚步，说真的，那一刻我竟如此嫉妒约翰•华生，能被这世间最温柔最纯粹的爱包围。
可我又感到深深的悲哀了。
包围你们的不仅仅是爱，还有这维多利亚时代的黑色浓雾，层层雾气下，每个人都背负着枷锁而活。
我坚信以后会有一个时代，它是包容的、开放的、精彩的。待雾气散尽，我们终会看到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一个巨大美丽的彩虹悠然悬挂在上面。
或许吧，没准真有那么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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